八次紐涅──我的閉關感想

浣儀

有法友知道我偶爾會到台灣參加八關齋戒斷食閉關「紐涅」,十分不解。有人認為不必老遠去修一個法,有人認為我執著。

這是「緣」。

我十年前曾到過台灣一次,三年前的農曆元旦期間,又到出公差 (那是幾年來唯一一次),當時我初學佛,本來想趁年假到某道場去隨喜修法,找不到要找的人,因緣帶我踏足華陰街利生中心的道場。甫進那不算寬敞、但十分莊嚴的大殿,見到尊者達賴喇嘛和大寶法王的法照,心想自己走對了門口,不曉得誰是怙主卡盧仁波切。透過中心的法訊,瞭解到仁波切一些點滴,深深感受到這位大成就者慈悲的清靜願力——給佛弟子留一個實修的地方。

那時,我在香港曾參加過一次「紐涅」,對這個法很有感覺,當知道利生中心每個月都會舉辦「紐涅」,十分興奮。一個月後,趁著香港有三天假期,就報名了。

周五請了半天假,晚上飛抵台北,直奔華陰街,匆匆搭上一位素未謀面的師兄的小轎車,在漆黑中到了閉關的道場——石碇達香寺。其實車子駛到哪裡去,我一點概念也沒有,只憑彆腳的國語,與同車法友溝通一下。

我的第一次「紐涅」,只算馬虎跟同修唸誦法本,但眼淚淌了兩天。回香港的路上,我發願兩年內要參加八次,迴向已逝一年多的母親。母親重病幾年,自己遠在他方,她往生時,我沒有送她最後一程;這個遺憾,我無法填補。

記得我是到了第三次閉關,才逐步對法本內容有了解。我本來就對大悲咒特別有感覺,修法時,每當觀想到千手觀音指間流出甘露,滿足無量餓鬼,我總會淚如雨下,不能自已,因為老是看到母親在餓鬼群中……

大概到了第六七次修「紐涅」,我再也看不到當年因罹患末期糖尿病而百物不能吞咽的母親,仍有無量餓鬼待救……我的淚水沒有少……

那兩年內,只要工作上能安排,航空公司的換領機票哩程數足夠,我就在香港的辦公室和台北華陰街之間跑。去年臨近春節,眼看可能無法圓滿八次的心願;利生中心竟在其新建道場金法林舉行一連兩次「紐涅」,我高興得不得了,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吧!

之後不久,父親癌病惡化,幾個月後往生了,家裡事情多,加上自己轉到外地工作,無法往台北跑,但心裡一直記掛達香寺。終於今年四月,我又踏上飛往台北的航班。

這次,特別感到法喜充滿。啟程當天上午我還上班,但心情「超」佳,在中正機場往台北市中心的路上,塞車蠻厲害,我一點沒感煩厭,嘴裡還哼歌哩!閉關圓滿出來,滿心喜悅……

這次感受特別強烈,我想是因為我並非為「八」這個數字而來,我是為「紐涅」而來。我淌的淚,除了感觸,還多了一份感動,感動喇嘛和一眾同修的願力。達香寺十多年來不間斷的修持這個殊勝法門,真不容易!三年多了,石碇在台灣哪個位置,我實在仍搞不清楚,只是清清楚楚知道,自己很幸運,能踫上正法,跟清靜道場結上緣。我真要向師兄們致敬,向喇嘛們頂禮,感謝卡盧仁波切和上師加持。

從辦公室到達香寺大概要花七個小時,來回就是十四個小時,是有點遠吧。其實,在我們平日營營役役的日子裡,就不知浪費了多少個「七個小時」。但在求法的道路上,「七個小時」又算得什麼,可有意義得多呵!

有朋友一直問我,斷食很辛苦,為什麼要這樣苦行?儀軌的根源我沒能力解答。我只能讓他們知道我的感受:連續兩天、每天做三巡大禮拜,渾身骨頭疼痛;第二天整天不飲不食,晚上最後一柱香時,自覺眼花、冒冷汗,然後因肚子餓而輾轉徹夜難眠;第三天凌晨二時爬起來,「拖」著瀕臨虛脫的身體,修出關前一座法,聲音也無力了……然後,第一口甘露,第一口米漿,讓我徹底了悟什麼是甘露,什麼是餓鬼之苦。還有,第一天修法,同時摻了火供度亡,覺得是很殊勝的做法,讓我祈願已故親友和其他眾生能獲得超度。

每一次紐涅閉關,我都覺得很難捱,但每一次圓滿出關,那種法喜充滿的感覺都教我願意能再參與。